江思简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乖乖的放在大腿上,微微低着头,时不时地偷偷地瞟一眼他爸,十分的可怜弱小又无助。

    江彻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江思简,摸着下巴,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自言自语:“还别说,这傻子长得真挺像我的。”除了那双眼睛。

    江思简平时在外面,整个人的气质和现在的江彻差不多,但在他爸面前,他就从一匹狼变成了小奶狗。看人主要看眼睛,如果那双眼换成江彻的眼或者把他的眼遮上看,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江彻。

    现在他这种小奶狗的气质,看起来只是有些像而已。

    江思简小声反驳:“我不是傻子。”

    江彻嗤笑一声:“神经病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神经病。”

    江思简委屈地撇撇嘴。

    “小傻子,你总跟着我做什么?”江彻将两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头也仰靠着。

    “我找不到我妈妈了。”江思简此时的样子十分的可怜,他知道他爸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比他硬,他比你还硬,你要是装装可怜,他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是他小时候和他爸斗智斗勇得出来的经验,他幼时喜欢吃糖,晚上睡觉时还要在嘴里含一颗,这种吃糖的做法江彻当然不会同意,不给他吃,他就哭闹不休。江彻狠下心肠不理,越是闹越不给,后来江思简就换了个战略,从一开始的哭闹,转变成可怜巴巴地哀求,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眨啊眨的,他爸就受不了了,便让他吃一颗,但不能含在嘴里睡,吃完了马上刷牙。渐渐地,江思简就摸出他爸的脾气来了,再有什么事就可怜巴巴地哀求,百试百灵。

    经过这一天,江思简对他爸的滤镜逐渐破碎,之所以还这么做,一来是想赌一把,二来是习惯使然。

    本来江彻听他这么说确实是大动肝火,手痒痒又想揍他一顿,但一看他的表情,忍住了,还是不免皱眉:“你找你妈跟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妈。”

    “算卦的说了,我只要跟着你就能找到我妈妈。”这是江思简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一个自以为不错的借口。

    “算卦的?哪个算卦的?”江彻倒是来了点儿兴趣,双臂从沙发靠背上拿下,背微微前倾着。

    “就是算卦的,”江思简装出一副懵懂又朴实的样子,又偷瞟了下江彻的表情,发现他在听,没有想要揍他的迹象,便又接着道,“他说我来这儿找到你,就能找到我妈。”

    江彻有了点儿好奇心:“你叫什么?家在哪?算卦的怎么知道的我?”

    “我叫江思简,”至于地址,江思简胡乱说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又接着道,“我是被养父偷回去的,养父和养母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十多年前,养父来这里打工,有一天,在一个公园里看见一个男人推着辆婴儿车散步。走着走着,男人想上厕所。看看左右无人,就把婴儿车放在路边,他进小树林里方便,可能是觉得这里没人,不会有什么事,也可能觉得一两分钟的事,也不会出什么事。反正他大意了,哪知我养父恰巧路过那里,顺势朝婴儿车里张望了一眼,看看还在方便的男人,恶从胆边生,把尚在襁褓之中的我偷走了。有了我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来过这里,安心地在老家种地。我家被群山环绕着,出来一趟可不方便了。我十二岁那年,养父病死了,就剩下我和养母相依为命,但几天前养母也死了,她临死前可能是良心发现,就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我安葬好她的后事后,便想来这里找我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