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礼的状态相当奇怪。
他的手在轻轻地颤抖,想要伸向景子的脖颈,却又无法向前。另一只手中的黑键,剑刃时闪时灭,魔力的供应相当不稳定。
景子跌坐在地上,轻轻地咳嗽着,用沙哑的嗓音嘲笑他:“怎么,绮礼,无法对我下手吗?难道说,你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吗?”
绮礼的面色一沉。
“那绝无可能。”他喃喃道。“我并非是因为对任何人心存怜悯与爱意才无法下手的。绝非如此。”
可即使嘴上这么说,他的手却依旧违背本意,除了轻轻地发颤外,什么都做不到。
景子沙哑地喘着粗气,用满是讥讽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是如此狼狈,可这讥讽的眼神却分毫没有退让和认输的征兆。
绮礼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
那个女人与景子是完全不同的,她全心全意地爱着绮礼。与之相比,景子是如此的轻浮,无礼,缺乏信仰,就像浮萍一样随风飘荡。
可即使如此,绮礼却仍旧无法下手。他的心中有一种他自己也未曾识明的东西,正是那种“东西”在阻碍着他杀死景子。至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就连绮礼自己也不清楚。
此时此刻,他颤着手,双目失神地看着景子,心中却诡谲又不断地浮现出多年来的点滴。
很多年前的某个夜晚,重伤初愈的景子在深夜造访了圣堂教会。她的脸既苍白,又绝望,在圣像之前,肌肤近乎透明。她痛苦地哭诉着单方面的不伦之爱,她口中那些丑陋的言辞,本当令神灵也为之震怒,可在绮礼的眼里,却无异于一枚美丽的种芽。
他想要从这个女人身上获取快乐。这是他立时便产生的想法。
可时至今日,他为何无法下手?
景子的面容,总是莫名地占据着他的脑海。无论是那丑陋的轻浮之辞,还是无礼的嫌弃之色,竟都令他如此铭记在心。不仅如此,她那故意为之的亲昵,挽着手臂撒娇的姿态,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主啊……”绮礼闭上眼睛,轻轻后退了几步,做出了祷告的姿势,“为我解答这困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