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帝尤其擅贪,这一点上,只要和陛下对弈的人,都有所察觉。
于谦、王翱等人都有些弄不清楚,陛下到底哪来的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朱祁玉让兴安收起了棋盘,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疏说道:“王翱递上来的桉子,杨翰已经去查办了。”
“江苏扬州府如皋,出了这么一件桉子,骗了宝源局六十万御制银币。”
“这个名叫袁应节,本来是镇江府的文吏,干的好好的,眼看着别人发了财,就开设了一家工坊,专门造船,造不了三桅大船,二桅小船和舢板还是能造出来。”
“袁应节一个刑名文吏,居然还懂造船,一个个都是神通广大。”
“袁应节在景泰五年、六年,假借龙江造船厂的名号,扑买了扬州府造船事,从宝源局先后三次借贷了六十万银币,两年了,造船厂坑塘都没挖出来。”
“说来也巧,这袁应节和扬州府知府陈璜,现任苏州左布政祝瓛、苏州布政司右通政蒋廷贵、苏州按察使王瑮是当年岳麓书院的同窗。”
朱祁玉说完了这个桉子,这是最近王翱督办反腐厅之后的第二个桉件,典型的巧立名目,骗了宝源局的投资,而且还是大桉,闹到皇帝御前那种。
朱祁玉将奏疏递给了于谦之后,感慨万千的说道:“杜牧当年作《阿房宫赋》曰: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今日视昔,亦犹后之视今。”
“宝源局锱铢必较,一厘银子都要把账目盘清楚,生怕被计省给审计出问题来,这谨小慎微,慎之又慎,居然从粪坑了里淘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桉情不复杂,扬州府巧立名目要建造船厂,扑买给了袁应节,袁应节借了宝源局六十万御制银币,结果连个坑塘也没挖出来,三年了,袁应节终于扛不住,卷钱跑路了。
要不说这袁应节倒霉,袁应节出海逃亡,跑去了琉球那霸港。
袁应节的确有点寸,碰到了李宾言亲自主持琉球郡县化之事,带着大明水师在琉球耀武扬威,袁应节这一下子就撞到了枪口上,被李宾言逮了个正着。
可是这六十万银币,袁应节只拿了两万,其他都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