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城内纷纷流传着少年将军沈屿融和洛湛的传闻,年纪轻轻便征战沙场,所向披靡,是难得的将才。这将军也分三六九等,沈屿融和洛湛刚刚被封为将军,官品尚低,谈不上位高权重,可他们才二十左右,就已经取得此等佳绩,未来定大有作为,所以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忍不住议论他们两句。人虽未到,声名已传遍全城。
沈谦脸上有光,一时得意,两个儿子一文一武,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是多少父母做梦都能笑醒的事。萧宝珠提醒他不可忘乎所以,免得惹众人非议,让圣上起了疑心。至此,沈谦才收敛起来,旁人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到他跟前过度提起此事,议论声慢慢降了下来。
在这些声音里,闺阁小姐们的话题就有趣多了,她们当中有人曾经见过沈二公子,颜如宋玉,貌比潘安,是个妥妥的美男子。姑娘们都坐不住了,有颜有才,可不就是难得的夫婿,所以纷纷请求家中长辈能跟沈家商议婚事。
可这沈屿融是庶子,有好一部分人家是不愿意自降身份去跟沈家谈及此事的,姑娘们虽是闹个不停,但也拗不过父母,时间一久,这份热情就逐渐淡了下来。
很快,大军就要到达都城了。
赵梓帆和妹妹提前到了酒楼二层,和城中百姓一起迎接将士们归来。城中道路已经清理开来,马蹄声越来越近,终于,赵奇的身影率先映入众人眼帘。
这位驰骋沙场的老将军,在马背上作战二十年有余,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虽是武将身体健硕,却以超出常人的速度衰老着。他走在大军最前方,昂首挺胸,威风十足。众人高呼“镇军大将军”,他抱拳回礼,继续向前走去。
这次,赵梓芃没了五年前见父亲归来时的得意劲,心中闪过一丝酸楚,她不自觉地向姐姐身边靠了靠,往日张牙舞爪的小狮子,此刻依偎在姐姐身旁是一只娇弱的小白兔。
大军队伍中有一人带着半截面具,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百姓们不免指着他议论两句。赵梓帆亦被其吸引,他的身形当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沈屿澈在旁突然出声:“那人是二哥吧?”
一句话把在场几个人都拉回了现实,错不了,十有八九就是沈屿融。
赵梓芃咯咯笑了两声,道:“莫非屿融哥哥知道城中姑娘们对他虎视眈眈,所以用面具遮挡自己。”
赵梓帆没有吭声,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
大军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街边有妇人擦抹眼泪,小声啜泣,又是谁的父亲、夫君、儿子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再也回不来了……
今日是喜庆之日,她们不敢过度悲伤,鼓起勇气来看大军回城,想象着亲人就在队伍之中,该是如何的神气,可惜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一位妇人在旁人的搀扶下,悔恨道:“三年前我为何要与你争论,我真该死!”
世事无料,谁也不敢保证此刻身边之人何时就会离开自己,倘若我们都能各“错”一步,是不是可以少留一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