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虽然是大白天,但皇帝寝宫中关门闭户,围着厚厚的帷幔,却与黑夜无异,得靠那些无烟幽香的龙凤大烛照明。
在幽幽跳动的烛光下,陈洪的面孔更显阴险可怕,在他毒蛇般的注视下,崔延汗如浆下,显然已是方寸大乱。
陈洪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妥。他知道对于这个可怜的太医来说无论集么回答,都会面临巨大的心理压力一细承认皇帝还有希望,那如果万一崩了,就全是医生的责任,等着陪葬吧;但也不能说没希望啊,那要是将来皇帝康复了,庸医的帽子他就算是戴定了,还不一样是死路一条?
大殿里死严般的安静,陈洪终于失去耐心,阴声道:“你倒是说话呀。”
“这个不太好说”崔延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道:“需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给公公个准确的大案。”
“那就再观察两天吧”陈洪垂下眼睑道:“这几日就劳烦崔太医住在这里了。”说着吩咐左右道:“先带崔太医下去休息吧。”
便从黑暗中闪出两个太监,来到崔延身前道:”崔太医,请吧。”崔延叹口气,只好任其摆布。
待崔延被押下去,陈洪的目光转到卧病的皇帝身上,他的表情十分复杂,时而心疼、时而惧怕、时而犹豫、时而纠结,但当他摸到自己脸上的伤疤,想到自己瘸了的腿。还有被关在狗洞里的那些日日夜夜,陈洪的心,便被毒蛇般的怨念占据、眼神中只剩下愤恨与疯狂。
“很好,这才是成大事的样子”身后响起鬼魅般的声音一个宽袍大袖、披散着头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
陈洪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熊显,皇帝最宠信的方士,同时也是严世蕃的代言人,他非常不喜欢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因为经过一系列挫折,陈洪已经懂得。会叫的狗从不咬人,会玩阴谋的人、也从不招摇的道理,所以从心里,便瞧不起这个人。
比。,灿万
熊显却自我感觉良好。倏地飘到陈洪面前,一脸玩味的盯着他道:”毕竟是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心疼,有些不忍呢?”
陈洪哼一声。别过头去道:“这不正遂了我们的意吗?”
“那倒是”熊显转身走到嘉靖的龙床便,轻佻的挑起皇帝的衣襟,呵呵笑道:“原本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天衣无缝的撂到你。想不到你这么配合,自己先病倒了,看来真是气数已尽啦”
“还不是你们害的7,陈洪心说,皇帝的身体本来就很不好,却被这熊显撺掇着南巡。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哪怕是皇帝,千里巡行也会很疲惫、很辛苦;加之南方正好是湿热的夏天,以皇帝的身子骨,不病倒才叫稀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