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次家宴确实忙了一些,花庭始终没找来,小厮们也没端着药碗送到倾芜院堵人。温茹高高兴兴地在傅寄舟院子里吃了午食,翻了翻傅寄舟这里的游记杂书,又坐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小厮们踢毽子,一直玩到了酉时,方有小厮过来通知傅寄舟去荣华堂赴宴。
温茹闻言,立马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捂嘴秀气地打了个呵欠,眼角微红地说道:“我们过去罢,到了荣华堂,你放轻松些,若遇到麻烦事便躲到我后面。”
傅寄舟将小厮们踢到他脚下的毽子捡起来,方才跟着她一起站定,打量了一眼她眼底眉梢的颜色,微微点头。
“表少爷……”谷昉见自家少爷已经起身跟着温茹往外走了,忙出声唤他,目光在傅寄舟身上略微扫了一眼,提醒他忘了换赴宴的衣裳。
因着是第一次赴温家的宴,自家少爷同他昨夜认真地挑了许久。
傅寄舟顿了顿脚下的步子,暂且没回他,而是伸手扯了扯温茹的袖口,将人扯得转身过来看他,问道:“锦衣,我今日穿的这身可好看?”
温茹认真地看了好几眼,方才眉眼弯弯地夸:“好看的很,”说着伸手调笑地拨了一下他腰上挂着的玉锁,垂落的琉璃珠叮咚作响,“尤其是我挑的这玉锁,点睛之笔不外如是。”
温茹嘚瑟得眼尾都快飞上天,傅寄舟抬袖微微挡住了笑着的嘴角,侧转身对谷昉说:“酉时过了,耽搁迟了不好,有事回来再说。”
谷昉哑口,屈身行礼应下,恭恭敬敬地跟在二人身后。
此时已经酉时一刻,暮色垂晚,确实不应当多作耽搁了。
荣华堂后面是温家祠堂,供奉着温家先祖,每逢月中,温家便要在此举办家宴,以示不忘先人,敬守初心。
家宴规模不算很大。温家祖籍江南,留在炜京的只有嫡系一支,除了家主温年月之外,还有她的两个嫡亲妹妹,温年星、温年辰。
温家东府、西府明面上已经分了家,但皇商嫡系不可科举,没有别的路子,温年星、温年辰仍管着温家部分商铺,靠吃商铺的红利过活。只有等到日后温茹当了家主,温年星、温年辰以及她们的女儿方可科举入仕,自奔前程。
温茹、傅寄舟一前一后进入荣华堂的时候,人基本到齐了。
温年月正坐在上首,桌案摆得高其它人十几台阶,其余人按照以往的习惯依次排了下去。
温年星、温年辰坐在右手边。温年星身畔坐着她的正君李氏,面目端庄,听声响看向温茹她们的时候,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温年辰身边则坐着她的侧君乔侧君,乔侧君性子明显高傲许多,只淡淡地瞥了门口一眼。乔侧君再往下才是正君崔氏,垂眸不语,任周遭有何声响都只徐徐地拨动着右手上的一挂红木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