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日头渐渐被拉长。家里的老太太动手术住进医院,头几日都有宣佳楹在她身边忙前忙后,等老太太好转了些,她才敢雇护工照顾她。
宣佳楹陪护的那几日落了个日夜颠倒的毛病,有了护工,她开始倒时差。不过倒了三天,人依然浑浑噩噩没倒过来。
清晨,宣佳楹照例去医院给老太太送餐,还没到病房,接到了发小羌梨的电话——
“阿婆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宣佳楹往病房的方向走,大老远瞧见老太太精神抖擞的晒着太阳聊着天,她笑说:“好着呢,日朝串门跟她的那群病友讲张,小嘴叭叭的就没见停下来过。”
她想起这几日次次来时的场景,“逮着个人就能聊,认识的,不认识的,医生护士都逃不过,他们想走都走不了,每回都得拦着她‘好了好了,莫要说了,歇歇吧'她才消停些。”
羌梨听了在那头直笑,肆无忌惮的,“笑死我算了,看来阿婆好的很呐。”
“嗯,”宣佳楹无奈扶额,“解救了别人,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羌梨幸灾乐祸的嘿了声,“这老太太可真可爱。”
“估计日朝在病房里闷得。”宣佳楹同羌梨又说了几句,走到了人跟前,老太太终于注意到她,眼睛亮了亮朝宣佳楹招手,“阿婆的心肝来啧。”
这家里,就属老太太最疼宣佳楹,从小“心肝”“心肝”的唤着,唤到至今上了大学也没变过。
她不急着用餐,把饭盒搁到一旁,拉着宣佳楹坐下。
好在宣佳楹在医院的这些日子已经练就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本事,听他们聊天可谓是心如止水,耐心可嘉。偶尔有礼貌的笑一笑,接个一两句话也不至于冷场。
坐在宣佳楹对面的老太年高八十,头发花白还做了小卷毛,是个赶潮流的人,她越看宣佳楹越欢喜,一口地道的本地话问道:“小心肝在学堂里谈恋爱了伐?”
宣佳楹今年19岁,南江大学中文系大二生,从小在吴侬软语的熏陶中长大,老一辈喊小一辈为“小心肝”是常有的事,她没多大惊怪,乖巧回:“还没有呢。”
“可以谈起来啧,我外孙和你一般大,183,长得老乖嫩了,要不要加个微信好友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