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其实这件事要从三个月前讲起呀......”这名姓程的老者看了看凌瑀,神色中充满了敬畏,对凌瑀娓娓道来。凌瑀虽然只有问心境的修为,相比于程老来说不过是一名晚辈,但对方手中的令牌让他不敢妄自称大。通灵阁与华夏红尘还是有些区别的,华夏大陆强者为尊,但是通灵阁中地位尊卑却更加明显。虽然凌瑀年纪轻轻,可是既然他手握令牌,就说明他的级别要远高于程老。所以,程老对凌瑀不敢不尊敬。
原来,在三个月前,东海剑宗的宗主靳海州与其爱子靳恒前往蓬莱仙岛的深海中捕猎凶兽,夺取它们的内丹。而就在二人捕猎了七头深海魔蛟,准备返程的时候,突然在茫茫大海中发现了一具漂浮的“尸体”。其实在海边生活的人都知道,大海之中波涛汹涌,它的意志如同天气一般不可捉摸,每年出海打鱼的百姓都有不计其数的人因为风浪太大而被席卷到汪洋之中。所以,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他们父子并未在意。
可是,直到靳海州和靳恒两人离开了深海,在返程的途中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再次看到了那具“浮尸”。身为修者,靳海州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虽然他们的速度远超海浪的速度,正常情况下那具“浮尸”不可能与他们再次相遇,但靳海州依旧固执的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巧合而已。虽然靳海州对那具“浮尸”并无一丝惧意,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儿子靳恒也胆大笃定。所以,在靳恒的强烈央求之下,靳海州只能带着靳恒靠近那具“浮尸”,仔细查探。靳恒是靳海州的独子,而靳恒的母亲又过世得早,所以靳海州对于靳恒无比溺爱。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养成了靳恒嚣张跋扈,但又胆小如鼠的性格。说白了,靳恒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人。
当二人距离那具“浮尸”还有三十丈左右的时候,他们父子终于看清了那具“浮尸”到底是何物。原来,那具一直漂浮在海面上的“浮尸”竟然是一位女子。而更让靳海州和靳恒意想不到的是,那名女子竟然并非溺水而亡的死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她之所以漂浮在海面上,是因为正在海面上修行。靳恒和靳海州自幼在海边长大,深知这里的凶险。而这女子竟然能够在这里长期驻足,可想而知,她绝非寻常修者。
身为东海剑宗的主人,靳海州已经猜到,这名漂浮在海面上的女子竟然能够无视深海的波澜凶险,选择在此地修行,显然修为奇高,而且,对方身边没有卫道者相随,说明她有着很强的自信,也有很深的背景。
所以,猜测到女子并非寻常修者之后,靳海州便想离开此地,不想沾染上无谓的因果。可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靳海州没想到,在自己刚想转身离去的时候,靳恒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调戏起那名女子。那名女子容颜惊世,堪比仙子,靳恒身为东海剑宗的纨绔子弟,自然被那名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而那名女子,正是凌雨诺。因为凌雨诺正在修行,所以靳恒的搭讪扰乱了她的道心,使得她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程老,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雨诺既然选择在那么凶险的环境中修行,神识一定会向附近探查,以防受到海中猛兽的攻击。所以,她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靳海州父子。即便靳恒突然向雨诺搭讪,她也绝对不会因为一句话便走火入魔!”听到程老的解释,凌瑀眉头微皱,脸上浮现出一抹怀疑之色。雨诺一直跟随在先生身边修行,先生身为守护者,在他的教导下,雨诺定然不简单,所以,这件事很蹊跷。
听到凌瑀的疑惑,程老脸上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说雨诺走火入魔的人是靳海州。靳海州这个人心胸狭隘,城府很深,而且手段毒辣。他之所以说雨诺走火入魔,只是不想遭人口舌而已。而真实的情况却是,靳恒为人下流无耻,他口吐污言秽语,将凌雨诺激怒。所以凌雨诺便收起功法,想要将靳恒斩于剑下,但她又怎么能是靳海州的对手呢?所以,她才被靳海州封住了穴位,带回了东海剑宗。”
“回到东海剑宗之后,靳恒像是魔怔了一般,非要将凌雨诺娶进门中。虽然靳海州知道凌雨诺的修为远高于靳恒,而且之前雨诺对靳恒十分抵触。他担心如果靳恒真的娶了凌雨诺的话,雨诺会加害靳恒。但靳海州只有靳恒这一个儿子,他禁不住靳恒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靳海州只能想办法封住凌雨诺的修为,使其不能对靳恒造成伤害。起初的时候,靳海州是想将凌雨诺的修为化去,让她变成凡夫俗子的。但是雨诺不知道受了何人的指点,也不知道她修行了怎样神异的功法。当靳海州想要化去雨诺修为的时候,雨诺的体内便会溢出无尽寒气,就连身为仙人境的靳海州,同样无法抵挡。所以,他只能封住了对方的几处大穴。”
“这件事本是东海剑宗不可外传的秘密,因为毕竟这件事很不光彩。而且,靳海州认为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他们父子和雨诺,这件事应该不会被外人得知。可是,他却小瞧了雨诺的聪慧。见逃走无望,凌雨诺只好假意迎合,表面上同意了与靳恒的婚事。而后,雨诺以购买胭脂和散心为借口,来到集市之中。为了避免凌雨诺逃走,在一路上,靳恒都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而在雨诺来到集市之时,特地找到了一处人声鼎沸之地,将事先写好的罪状抛向天际。那些罪状足有数百封,每一封罪状上都写着一样的内容,那就是她如何被靳海州和靳恒父子二人逼迫和加害,被软禁在东海剑宗,无法逃离的真相。不得不说,雨诺还真有些本领。”
“见罪状飞满天际,靳恒连忙命人抢夺,但是在大风呼啸之下,还是有几封书信被其他人寻到了。这件事以一传百,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蓬莱仙岛,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世上最难堵住的就是人的嘴,所以,当这件事大白于天下之后,凌雨诺便被靳恒以铁链锁住,囚禁在了古城深处的那座宫殿之中。虽然靳海州的做法肮脏无耻,有违天道,但是他们东海剑宗在蓬莱仙岛可谓只手遮天,所以,即便人们知道靳海州做了一件令人不耻的恶事,也从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替凌雨诺抱过一声不平。靳海州见悠悠众口难以堵住,便只能以为靳恒举办婚事为由,试图将这件事情压下去。正因为这样,你才看到了许多修者来到蓬莱仙岛道贺。”
“程老,我想知道雨诺现在怎么样?她没有......受伤吧?”凌瑀问道。听到程老的讲述,凌瑀的指甲嵌入了血肉之中,他的眼中弥漫着慑人的寒意。发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好像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其实凌瑀真正想问的是雨诺是否被靳恒伤害了,他知道,凌雨诺一心修行,本来童年就很不幸,命运多舛。如果此时她再于危难之下失去处子之身的话,那么对雨诺而言也太过残忍了。只是,有些话凌瑀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此时在凌瑀的心中,已经将靳恒和靳海州,甚至他们整个东海剑宗视为了死敌。靳海州身为修行界的仙尊前辈,竟然对一个后辈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的确当诛。
“你放心,我得到的消息是,靳恒的确多次想要占有雨诺,可是每一次他想图谋不轨的时候,雨诺的体内便会冲出无尽的寒气。甚至有一次,将靳恒的四肢都冰封了,差点冻死他。这件事当时还惊动了靳海州,不过靳海州也对凌雨诺的情况一头雾水。他可以肯定,凌雨诺的确被封住了大穴,无法施展任何的修为。但是对于雨诺体内的寒气,即便靳海州身为仙尊,也同样束手无策。其实此时的靳海州也是有苦说不出,因为他已经通过雨诺体内的寒气猜测到,对方的底蕴很有可能超乎他的想象。所以,他既不敢对雨诺不利,又不敢放她离开。于他而言,雨诺现在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让他坐卧不宁。”程老笑了笑,对凌瑀安慰道。
听到凌雨诺没事,凌瑀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对程老继续问道:“对了,程老,这个东海剑宗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他们能够在蓬莱仙岛只手遮天,他们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依仗?”
“说起来,这个东海剑宗还的确有些底蕴。这个门派是在两千年前出现的,那时候的蓬莱仙岛已经有了几方势力。可是这东海剑宗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一夜之间如黑马一样迅速崛起。而当时东海剑宗的宗主,也正是这个靳海州。靳海州出世之后,以铁血手腕在一个月之内荡平了整个蓬莱仙岛。凡是愿意归顺他们的势力,都被编入了东海剑宗的门下。而那些不愿屈服的势力,则被靳海州残忍的击杀了。从此之后,靳海州一夜成名,东海剑宗也成为了蓬莱仙岛唯一的势力。在靳海州执掌东海剑宗之后,以神秘的手段抹去了所有百姓的记忆。使得他们只知道这方天地只有蓬莱一处,所以,在两千年后的今天,岁月更迭之下,所有的百姓都不知道其实这不过是靳海州对他们所有人都撒的一个弥天大谎。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些百姓不过是普通人,就算他们得知了真相,也无法改变这个世道。”程老的眼中弥漫着深邃的神采,对凌瑀二人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