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纲佳一逃脱法律制裁一事,如果真的是侯健利用其父的权利徇私舞弊,那么只要找到本纲佳一在五年前走私的证据,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展相关调查。可是本纲佳一会把相关的证据保留起来吗?谁傻到把自己的污点一直保留着,等着人来翻旧帐呢?
古木方面,他可以利用自己职务的便利,找到当年的卷宗,从中寻找蛛丝马迹,但马骏不抱幻想,既然此事由南江省公安厅破获并结案,侯健一定会消除徇私舞弊的罪证。现在看来,只有从通达集团内部员工入手,只要找到这些人,或许就能够从侧面印证本纲佳一的主脑身份。
可是时隔五年,通达集团早已树倒猢狲散,要想找到这些人,谈何容易。马骏决定从和亚辉的身上想办法,他给古木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古木派人到看守所提审了和亚辉,把一份凭和亚辉回忆的资料传真给了马骏。
马骏在三个人的姓名下划了个圈,一个是通达集团的副总谢言重,一个是行政部主管焦作仁,另一个是总经理秘书何露露。这三个人,是集团的核心成员,只要找到了其中的一个,能够提供一些证据,希望无疑就大了许多。
晚上七点许,马骏来到了位于沿江路三里街的警苑小区,敲开了古木的家门,他来的时侯,特意把黄永玉的鹭鸶荷花带在身边,作为给古木的见面礼,古木一开始执意不要,马骏说:“古局长,我对你可是没有半点企图的,你就放心收下吧。一幅画,权当我高攀你这个朋友。”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古木听完马骏的想法后,笑着说:“不过,我让他们查了一下你所说的这三个人,自通达集团覆灭后,谢言重这个刚上任两个月的副总经理因为与案无涉,离开了南江,现在茫茫人海,难以找寻。行政主管焦作仁坐了半年牢出来后,遭遇了一场车祸,右手截肢,找了个看车棚的工作糊口,我派人去查了一下,红花巷居委会的人说现在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不是还有个何露露吗?她还在南江吗?”马骏有些不甘心地问。古木说:“何露露?我们查了大量的资料,没有发现这个人。”马骏问:“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古木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们找不到她的资料。”
古木又说:“马处长,我现在也很为难啊,周省长告诫我,此事只能秘密进行,所以我不能过多地调用人员,只能让自己贴心的人去办理此事,所以办事效率是要打折扣的。”马骏知道,其实古木现在是在走钢丝,他作为建阳市的公安局局长,侯国宪是他的上级主管部门领导,如果侯国宪稍有察觉,他绝没有好日子过,但是他又不能不按周琦峰的指挥棒行动。但覆水难收,现在的古木,更愿意看到侯国宪与侯健父子东窗事发,只有这样,古木才不会粉身碎骨。
可是,古木为什么要趟这个浑水呢?难道是周琦峰给他允诺过什么吗?周琦峰为什么敢向侯国宪的人马身上下赌注,他不怕古木阳奉阴违吗?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古木是一位忠诚正直、坦荡无私的公安局长,他早也耳闻目睹侯国宪、侯健父子的恶行,决心借着周琦峰的力量,用自己的赤胆热血,勇敢地捅破“东窗”,还社会和群众一个公道。
马骏问:“古局长,能不能说点题外话?”古木说:“请讲。”马骏说:“古局长为什么要帮周省长,你不知道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吗?”古木有些吃惊,问:“你认为呢?”马骏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古局长有铁肩担道义的情怀。”古木一笑,说:“马处长,我在公安系统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只想说,人活着,要活出气节来。”
古木抽了一口烟,说:“周省长让我到医院去见面,他并没有跟我说别的东西,我向他汇报了龙浩军的事情后,他问我的处理意见,我说,照我看,应该把龙浩军以及幕后的主脑给绳之以法,可是,这可能吗?周省长问,如果你敢做,我就支持你。我当时也是抱着试探的心理,想看一看这个省领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跟我一样嫉恶如仇,那么我就可以不计得失地跟他一起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恕我直言,古局长,你到我家里送给我会员卡,又是怎么一回事?”马骏问道。古木笑了一笑,说:“在我不了解你和周省长的立场之前,我有必要采取措施,让我的帽子不至于被风刮跑,如果龙浩军一事处理不当,必将引来侯国宪与周省长对我的不满,如果我的帽子掉了,建阳就少了一个能够主持公道的公安局长。”
马骏动情地伸出自己的手,对古木说:“古局长,能够认识你,我很高兴。”古木伸出手,跟马骏紧紧地握在一起,他说:“马处长,我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马骏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胸膛说:“我指的是这里,古局长,能够认识你,真好。”古木说:“我也一样,从你退还给我会员卡起,我就知道,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们这个时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两个人谈了一阵,不禁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觉。最后,马骏说:“我们现在谈谈走私案的调查吧,古局长,你的意思是只能暗地查访,这样一来,的确会误事啊。”古木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身边能用上的人实在有限,如果走漏了风声,让对手有所查觉,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马骏笑着说:“我可以向你举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