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月不由叹了口气。
同样逃过难,目睹和经历过生死,张光宗一家一个个歹毒狠辣,不把人命当回事儿,而韩松……
只学会了不轻易相信别人?所以当时她上门的时候他拒绝她很有气势?
还学会了冷漠寡言,表面上看很有范儿,实际上内心清澈又愚蠢。
这算不算归来仍是少年?
林宝月续道:“还有这状纸,你写得这么情真意切做什么?这不是文章这是告状!若是在见过卫大人之前,我还能理解,也许有的大人就吃这一套……可你已经见过卫大人了,你见过他那种极其务实讨厌繁文缛节的风格了,你还写这么多废话?”
“你没听我回答他问题吗?简练、精确、重点清晰,这才是针对他的‘对症下药’!你直接状告张青芝杀你弟弟,你弟弟侥幸逃得一命,如今双腿已废……就这么简单就可以啊,真的没必要连你们共同逃难啊,父母双亡,感情深厚都写上!”
“你不要怪我说话直接,你一定要明白,你在人家面前是一个陌生人,人家一个官老爷,怎么会关心你和你弟弟感情好不好?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全都是‘与案子无关的废话’!这些话,是什么时候说呢……我举例子,假如案子开始审了,围上来一些七姑八大姨,你在公堂上,痛哭流涕地陈述此事,这时候才需要说这些!会争取到舆论支持,你懂了吗?明白了吗?”
韩松呆呆地看着他。
林宝月道:“怎么?觉得我是小人?感觉自己做不出来?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不该说得像在做戏?”
“那么我告诉你,思维要清晰!目的要明确!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给你自己定下一个目标,我的目标,就是要把害了我弟弟的人绳之以法……那好,目标定妥了,你所做的一切,全都要走向这个目标,在这个过程之中,必然要有所付出,有所牺牲,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胜利是轻易得来的!!”
“但你如果是,我要君子,我要规矩,我要维持我读书人的优雅和体面,弟弟的案子什么的,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那当我没说!”
韩松连忙道:“我不是,我没有……”
他长吸了一口气:“我当然是要给柏儿报仇,为此付出一切都可以……我只是,我就是……我不太会。”
他颓然抹了把脸,略微定了定神:“但现在卫大人已经走了,我该怎么弥补?”
林宝月心说不知道张光宗伤得怎么样,要是他不在家,那成功率就会高一些。